Love My Kids

今天是姊姊學圍棋之後的第三場比賽。媽媽感觸很多，竟然睡不著。

學圍棋是13年暑假回台灣，因為太無聊了，本來想幫她找個音樂班什麼的混時間，誰知道鄉下地方，沒有音樂班，但是補習班很多，而且補習班有附設圍棋課。本來姊姊不想上，後來被媽媽連哄帶騙威脅利誘，就去試上一堂課，那堂課下課，跟我說她很喜歡，讓媽媽當場掏錢報名給她上一個月。

(媽媽覺得很奇怪，鄉下地方補習班不都是補英數理化嗎？怎麼會有圍棋課？後來舅媽說，因為棋靈王，自從那個漫畫出來後，學圍棋就流行了起來。我也不知道是不是。)

一個月能學多少？真的是殺時間的。但是回美後，依然念念不忘。所以，媽媽就幫她找了個圍棋課。

我們這裡，大概就一個圍棋老師。問來問去，就那一個。所以，沒什麼選擇。連上課時間也沒什麼選擇，星期六晚上。班級，也沒什麼選擇，就兩班，姊姊初學，一定是初級班。

上課地點是在一個工程師家中。我其實很敬佩這位工程師，因為熱愛圍棋，所以每周六晚免費開放自己的家，讓想下棋的人來這裡下。還把他兒子的房間，提供給老師當教室。好小好小的房間，擠六個學生，和兩三個家長。頗克難。

星期六通常爸爸帶去，爸爸順便在裡面一起學，期望偶而在家可以陪姊姊下。當然，後來證實這只是媽媽美好的希望。

爸爸如果要加班，就媽媽和弟弟陪姊姊去。弟弟去是有點灰的。儘管媽媽都會幫他packㄧ個activity bag，但因為接近睡覺時間，就是控制不住地灰。有一次灰到被媽媽當場time out。弟弟就這樣在那裏出名了。

姊姊喜歡上圍棋課，但更喜歡下課後，可以找人下一盤。雖然說來的人不少，但能找到棋力相當一起下的人不多。加上姊姊還輸不起，所以跟她大約年紀可是下比她好的，她也不要。圍棋精神還真的不好培養。

才上課沒兩個月，就遇到了老師辦的比賽。因為是人人有奨，鼓勵性質的，所以，我們也去共襄盛舉。

姊姊下的是小棋盤，13X13，五局，結果：三勝兩負，拿到第一名。

沒錯，真的是第一名。每組有六個人，打五場，不管勝負如何，這六個人就是兩個第一名，兩個第二名，兩個第三名。就算五場全輸，也有第三名。

每個參賽者，都有一座獎盃和一個大獎品。

姊姊初學，又第一次參賽，媽媽覺得很OK。站在老師的立場，就是希望來學的人能越來越多，能保持興趣，能繼續留下來。用這種方法，也是一種方法。

至少姊姊是很高興。而且輸的那兩場都沒哭。

兩個月後，又參加了一場比賽。是借房間給老師當教室的那位工程師辦的。

這次還是打小棋盤。我們前一天去露營，比賽那天中午才回來，爸爸帶她去比，媽媽和弟弟在家中昏睡，沒過去看。後來姊姊說輸了三場，拿了第二名。

又是兩個第一名，兩個第二名，兩個第三名的比賽。

這一年就這樣過去了。

暑假休息了兩個月，開學後，又回原地方上課。本來也上得好好的，但是，第二學期，因為學生來來去去，老師重新分班。姊姊還是被留在初級班。爸爸一看到新同學，昏倒，竟然只有姊姊"被留級"，其他都是新同學。爸爸說，有兩個跟她實力相當(意思就是對棋時，有時姊姊贏有時他們贏)的同學被分到高段班。爸爸一路陪姊姊上課，覺得頗不平。他一直覺得另外兩個雖然也不差，但也"絕對"沒有姊姊厲害，為什麼可以上高級班，姊姊還得跟一堆初學者從頭來一遍。

媽媽在中文學校待久了，隨便一想，便明白其中道理。因為就兩班，一班六個學生，兩班十二個，一定要重新洗牌，兩班人數平均。洗來洗去，就是有人必須被留在原班，剛好那個人就是姊姊。也不是老師偏心，媽媽猜是年紀的關係。如果初級班繼續原先的課程上，也沒什麼，反正我們也真的才初學。

可是，沒多久，有一次爸爸去加班，媽媽帶她去上課，一看，也是昏倒。新同學大多是沒學過的，還有那種好小的小朋友，可能比弟弟大不了多少，上課一直玩姐姐的筆，然後那一堂課老師竟然在講"虎眼"。媽媽不懂圍棋，可是，"虎眼"？那不是兩年前暑假在台灣的那一個月就學過的101課程嗎？這...真的是從頭教啊！

這下，連媽媽都覺得看不下去了。

其實爸爸之前有去去找過老師談，也沒結果。老師說，不然就看今年的這場比賽吧！這場比賽他會幫學生分級。到時分級的結果再說。事後想起來，覺得也是老師推託之詞。這後面再說。

總之，媽媽就又起了煩惱心。那時候鋼琴recital才剛結束，媽媽有時間盯一下姊姊圍棋。雖然說圍棋實力是靠"下"出來的，但是，基礎不行，怎麼下也沒用。更何況，老師還是101的課程在教，我們自己不努力一點怎麼可以？

From 2015_03_00

所以，找了Truth阿姨(大大大感謝啊！)，請她幫我們從臺灣買了兩本練習本託叔叔帶來，姐姐有空時，就讓她做一點。還好，姐姐不排斥作練習本，只是時間不多就是了。偶而寫一寫，比賽之前竟也寫完了一本。

然後，媽媽又巧遇一個以前的朋友方媽媽，上次比賽有遇到，所以知道她小兒子也在學圍棋，就努力約了個時間讓姊姊和她兒子練習。姐姐在下時，媽媽和老朋友聊天，聊完之後，對於是否繼續圍棋課又有了新煩惱。

方家兩小孩是因為方爸爸也會下圍棋的關係，所以讓兩個兒子學圍棋。他們是在中文學校的課後才藝班上的，一個星期一堂課，也是李老師教的。(因為這裡就真的只有這個圍棋老師。)大兒子從K學到二年級，然後就轉去學西洋棋了。轉走的原因不是因為對圍棋沒興趣，而是太有興趣了。可是，「學圍棋的人就那些，學到最後，每次一起下的就那幾個，連比賽也是遇到那幾個，只要一看到人，就知道彼此實力如何了。還有，你們那圍棋至少還有兩班，可是一個中文學校那麼大，就一班圍棋課，每年都有新生進來，老師也是每年都從頭教。這樣小孩很難維持興趣，棋力也很難有進步。既然小孩算有興趣，就讓他轉去下西洋棋，反正都是動腦學一些策略布局的東西，但是至少下的人多，希望可以玩比較久一點。"」這是哥哥的故事。至於弟弟呢，方媽媽說，如果他有興趣，也會跟哥哥一樣的安排吧！

這是海外學圍棋不可避免的困境。

這一場友誼賽，姊姊勝了方小弟。

很快地，就到了比賽的日子。

今年姊姊報大棋盤，這是她第一次下大棋盤，被編在最弱的那一組。下了五場，五場全勝，又是第一名。姊姊自己很高興，但爸爸媽媽實在五味雜陳。

姊姊被排在最後那一組。幾個認識的小孩，包括方小弟，還有我們的鄰居大哥哥，都在比較前面。

難怪會五場都贏。

老師把她編在最弱的那一組自然也有他的道裡的，姊姊年紀在19X19這算是小的，老師又不可能知道所有學生的實力，所以，就大約按年齡分了。老師的比賽一年一次，照這樣的打法，也很難給出真正的級數。參加比賽，不一定能遇到相當的對手，又是人人有獎，對提升實力能有什麼幫助？

媽媽看著名次表，和拿著獎盃獎品的姊姊，實在很茫然。

媽媽私心是很希望姊姊圍棋可以下下去的。可是，思前想後了一下，比賽是比好玩的，上課每年都從頭學起。媽媽突然想到另外那班高級班，我們進不去所以覺得"很高級"，可是，說不定也是同樣的東西在重複，因為每年都有"新生"進去。這樣下去，棋力怎麼進步？我和姊姊現在對學才藝這件事，都是抱著很認真的態度。我跟她說，爸爸一個人賺錢不容易，所以我們花錢讓你上課，還陪你去上課。你要認真上。姊姊可以理解，也很珍惜。

姊姊現在對圍棋還是很有興趣，媽媽要他練習或寫作業，她也都很認真做。可是，就是看不到繼續走下去，路能通到哪裡，事實上，媽媽覺得這條路只是在繞圈子。

所以，是要重在當下，讓她繼續？還是把寶貴的星期六晚上拿回來好好地enjoy our very precious family time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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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：今天晚上爸爸帶姊姊去上課，老師說姊姊級數20。